昏沉沉地想要垂下疲惫的眼皮,放缓急促的呼吸,往甜美的酣睡里永永久久地落下去。
莫尔斯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整个场景便发生了最后一次变化。
跨过了从无尽美好的宫门一层层观赏着绘画与工艺品缓缓踱步前进的流程,也越过了在厅堂中聆听人世间绝无存在的奇异乐曲的机会,更是错失了与无数假面舞女或随便什么玩意交流二三的契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重重轻纱笼罩的一张向四周无限延展的软榻。
纱幔上以细笔描绘着众生的百般情形,所有有情之灵,无数无边,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皆从这极乐楼阁坠死灭,从这堕落天隘入涅槃。如此,又是无众生有灭度,无众生得涅槃。
帐后有万千声,有万千形,无人相,无众生相。非雌非雄,非寿非幼,无尽之美极处为无尽之孽。此榻周围无出口,无入口,无有可离去之通途,唯纱帐深处可沉沦深入。
“向我来,我的虚无之物。”帐上的千百形体齐齐传出纱帐幽深处的引诱,其中有无限的喜欲和渴求,与同等的傲慢、嫉恨与憎恶,“你已到了我殿中,你要来我腹内。”
它的笑清脆如铃铛,怨毒如鸠酒:“你这盗匪的帮凶!你无处走!”
莫尔斯同它一起笑起来,接着他笑意一收,吼道:“你人呢!”
刻满符印的剑刃在他左手间断裂,磅礴的冰冷金光从中流泄而出;咒言符文同时以最大幅度爆发,与之极默契地接应,眨眼间将莫尔斯带离欢愉之殿,只留一片烧毁的轻纱,从欢愉之主的软榻上飘飘悠悠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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