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嬴政甚至看不出这是一件披风!
大大小小数十处破口密密麻麻的散落在这件披风上,过于密集的分布让不少破口三两合并形成一个更大的破口,其中六道狭长的破口让这件披风完全没了披风的形状,两道贯穿大半披风的巨大裂口更是近乎于将整件披风撕成两半!
这是披风?
这能遮個屁的风!
说这是一团刚从林子里捡出来的破皮子还差不多!
那件由大秦尚衣令顶级女工们选用绝佳布料耗时半年方才制成的秦王御赐君侯规制白狐皮披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只因不知多少箭矢和刀枪在试图穿透这件披风,而后杀死这件披风的主人——他的王弟!
“王弟!!!”嬴政双手缓缓抚摸着披风上的洞口和不知是由敌人还是由嬴成蟜的血染红的狐毛,悲声而喝:“卸甲!”
嬴成蟜缩在车厢边缘,讪讪而笑:“大兄,弟现在尚未率军回返咸阳城,依旧是我秦军主帅。”
“哪有主帅出征在外之际卸甲的!”
嬴政沉声道:“传寡人令!黜长安君公子成蟜主帅之职,我军将士暂由上将军翦统帅。”
“现在,卸甲!”
见嬴政的眼珠子都红了,嬴成蟜自知躲不过这一劫,只能无奈轻叹:“行行行,卸就卸。”
不再挣扎,嬴成蟜手牙并用的解开了披膊的系带。
嬴政也起身走到嬴成蟜身后,帮助嬴成蟜解开了背后系带。
一根根系带被解开,一片片甲叶坠落。
嬴成蟜精壮坚实的上身显露在嬴政眼前。
但嬴政根本没有看嬴成蟜那如熊似虎的身躯,他的视线已被一处又一处血痂完全吸引!
三十余个厚实的血痂掩盖住了三十余处箭矢或枪头造成的血洞。
一道纵贯右胸的血痂和一道横跨嬴成蟜前后腰的血痂,更是让嬴政无法想象彼时的战况有多激烈!
更重要的是,最为惨烈的滏口陉之战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嬴成蟜的大部分伤势实际上已经痊愈,只留下一块块增生的表皮和疤痕让人难以分辨它们究竟源于哪一场战役。
嬴成蟜笑道:“看,虽然披风上的破口很多,但披风和甲胄却也帮弟挡住了大部分明枪暗箭。”
“弟真正受到的伤并不算多。”
嬴政无法苟同。
这还不算多?!
嬴政本想训斥嬴成蟜,质问嬴成蟜为什么要率领孤军行险冒进,以至于屡屡要以少胜多。
但再想到彼时的战况,嬴政却又训不出口。
倘若嬴成蟜没有选择亲自率先锋奔袭滏口陉,那么李牧必然能冲破滏口陉、涌入长治地,届时李牧非但能进入李牧最为擅长的大范围战场,更能早早布置兵力坐等秦军入瓮。
届时大秦莫说一战灭赵了,便是抵抗赵军进攻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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