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微微卷曲的刘海黏在眼皮上,夕阳下皮肤近乎透明,一触即溃,乌黑长发边缘镀上一层浅浅的滑凉的金,像油画中的贵族少女——但恐怕没有任何一位贵族少女被允许擅长爬树。
课本教会谢之遥,时间是一种相对的概念,它可以疾如旋风,也可以缓慢流淌,仿佛未凝结成琥珀的树胶。
但现下他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崭新体验。
时间可以具体到某个固定的人,她如同最轻薄,天鹅绒毛般的雪粒,可以上浮,也可以下坠融化,她有小动物一样的眼睛,和在风中,在血红色夕阳下,在钟声里纷飞翻卷的墨色长发。
尘埃在光里游弋,钟摆还在规律运动,却像是一下、一下敲击在他心口,血管连带着微微震颤,一种发麻的奇异感觉随着血液充盈了四肢百骸,也饱胀了胸口,谢之遥一瞬不瞬地俯视着她,有某一秒钟里他以为她看到了自己,心脏因此停摆。但那双眼睛不做任何停留地掠过钟塔方向,没来由的失落轻而易举攥住了他。
陈望月收回望向钟楼表盘的视线,现在是六点整,距离学生会面试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
她昨天有经过威斯敏楼,距离学生活动中心大概有二十分钟脚程,但她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脚伤能不能坚持走过去,脚踝传来持续性刺痛,小腿也磨出了一大片血痕,很有可能是关节扭伤了,万一不及时处理,影响到以后跳芭蕾就糟糕了。
她拖着伤腿,勉强走到最近一条靠近学院主路的林荫道,等了将近十分钟,总算等到有路过的好心同学愿意借她手机。
威斯敏楼四层b区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最大的教室被临时征用为学生会面试的场地。
为保证招新程序公平,面试的主考官从各部门副部级以上的成员中随机抽取,无论选择报名哪一个部门,都要经过无差别群面打分。
作为组织部的现任副部长,凌寒也被抽中作为这次面试的主考官,布置会场的同学很上道地给他安排了和风纪部部长相邻的座位。
来得早的新生已经在隔壁教室抽签决定面试顺序,凌寒本来在跟熟人聊昨天的橄榄球赛,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完电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匆匆起身去找人事综合部的徐嘉宁学姐。
要出门时辛檀叫住他,“快开始了,你要去哪里?”
“望月腿受伤了。”凌寒言简意赅,“我刚刚跟嘉宁学姐打过招呼了,把她面试位次安排在最后,我现在去接她。’
“组织部这次只抽中了你吧,不经全体部门评分的话面试结果是无效的。”
“我知道,我会尽量赶在面试之前回来。”
“万一迟到了,凌副部长,你是要我们所有人等你吗?”
辛檀抬高音量,声音冰冷,顿时引起了同僚的注意。
风纪部的现任部长辛檀,卡纳财团巨头辛氏唯一的继承人,以冷静、高效、不近人情的工作作风,挤掉诸多比他资历更深的风纪部成员,破格在高一就开任学生会部长级的正职,位列高等部主席团。
有学生会成员私下给他起了一个代号叫做“法官”,因为最谙熟各类规则,无论是瑞斯塔德的学生手册,学生会内部的奖惩规章还是国家层面的法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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