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才恍然发觉肚子有些耐不住,五脏六腑都像是要造反。
腹内咕噜噜响动不停,十足的饿感如翻了瓶罐的汁水似的,难以抑制地泛滥在心尖。
于是收拾了东西,快步走远。
回身走了没多久,几朵如云似雾模样的飞檐便探出林荫,落入眼中。
再往里走几步,一湾座落山腰、安宁静谧的观落便整个呈现出来。
谈不上雕楼画栋,更别说鳞次栉比。
单单四五间平瓦小房错落一起,毫无美感地随意堆叠,于是就成了这座道观。
正当头,三个大字书写在匾额上:
云鹤观。
绕开面前的两排桃树,抖落身上沾染的泥尘,青年踏入观内。
没有人招呼,没有人出入。
此地本就只他一位,云鹤观第五代观主兼唯一弟子,当代云鹤子——陈屿。
当然,很清楚自己斤两的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观主身份,更没有想过要以此为依由做些什么。
一个草头道观外加野鸡道士,哪来的底气搞东搞西,陈屿没那个心思。在他看来与其这般,还不如安安分分待在山上种种田、钓钓鱼、练练功,偶尔读下那几本快要被翻烂的所谓道经。
日子悠悠,岂不快哉?!
……
道观不大,实在分不出内外,但若硬要说的话,除去最靠里的两间卧房以及供奉大殿外,其余几间都可以叫外院。
而在最外面的,便是眼前这处,往前几年乃至更早,这里常常被用以接待来往香客、善士,老道士尚在时也会在此打练桩功,教授道经。
只是物是人非,已然冷清了不少。
踏入院中。
一大三小四口水缸列在墙根边,前几日飘了场冷雨,大的那口盛了大半,三口小的则装了个满满当当。
依稀能瞧见水缸中浮动的绿萍。
另一边,青松盘亘横生,还有棵大头梨,只是看着要比前者低矮许多。
两树分在左右,错开了些许,各自绕着一圈草埔,中间留出了条用碎石子铺满的青石小路。
院子虽然不大,但眼前这些物件摆弄起来,尤其布置得精巧,乍一看倒也能多出几分宽敞之感。
陈屿解下装了蚯蚓的竹筒,将之倚靠在立柱脚下。来到小水缸前,简单涮了涮手,顺带掬了一捧抹了把脸。
冰凉凉触感渗透面皮,冲刷掉汗渍污泥的同时,疲劳也尽去,他扬起头随意擦拭了下,便进了更里处。
供奉殿位置在正中。
硕大的道字贴在房头,跨过去,就见一排小巧的石蒲团整齐排列在香案下,而在殿堂正前方的,却是座人高瓷像,那是位老者,长须长眉,怀中抱着古镜。单看面貌带有几分庄严,又不失和善。及其下两侧,则罗列落座着大大小小、形体面貌各异的诸多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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