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中呈文纸轻微的声响消失,现在谈论的是内阁首辅的处置意见,左侧桌案后司礼监的秉笔记录完后纹丝不动,似乎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让皇帝误会。
“便照内阁的意思,虽是下科道议处,并非内阁便不顾了,议的是首辅,科道不要跟以往般,只知在自家窗下絮叨叨说些囫囵话来,要有个道理章程。”
崇祯的声音冷冰冰的,完全听不出是在决定关于内阁首辅的事宜,似乎这个人与他从无交集。下科道议处可轻可重,理论上来说,刘宇亮也并非一定会被打倒,得出结论之前他还是首辅,但以皇帝的态度,他失势的可能更大
皇帝没有兴趣继续谈刘宇亮,略微停顿片刻后转向了战事,他的目光看向杨嗣昌,“东虏过了河西务,是要寻机出边去,兵部作何料理?”
杨嗣昌清了一下嗓子道,“回皇上话,建奴过香河往东,是要从蓟镇出边,据各处塘报奏报,建奴人口牲畜数十万之多,途径一处数日不绝,现下各处江河开冻,他要出边非数日可就,臣命陈新甲仍守通州,防贼侵扰神京,蓟镇沿边各关口严加防范,孙传庭、高起潜速过河西务追赶,辽镇抽调精兵自东合围,务要让东虏应接不暇,待其人困马乏,再寻机大扑大杀几阵。”
“不是寻机才能大扑大杀,勤王兵马云集,大杀几阵时应有之意。原本首辅这次弹劾是用了心的,是他自己没个定见,跟着孙传庭走了歧路,又照着孙传庭的法子,先前只知庇护纵容,末了可曾见了实效?一经明令军前正法,各营才知争先,可谓立杆见影。兵马还是那些兵马,将还是那些将,可见非是无一战之力,几十年来未曾干得好事,果真是自家不争气,没有用心做事之人罢了!”
杨嗣昌微微躬身,没有出言附和,崇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色,他的声调略微提高,“兵部该叙功的叙功,该论罪的论罪,最要紧还是畿东那里东虏仍在,被掳百姓日夜切盼获救,眼下鞑子是奔着出边去的,不拘援督、总监、宣大总督各部,勿要分得那般明白,都要齐心杀贼。兵部还当用心调度,永定河边既能一战击溃上万鞑子,只要严加督促,各镇各营都是能战的,现下援兵四集,必须再大胜几阵,将所有百姓解救放归,至少再斩三五千首级,让那东虏不敢再兴犯边之心!
杨嗣昌听到此处,身体微微一抖,他微微抬头,崇祯威严的目光注视着他,杨嗣昌欲言又止,缓缓的把头垂了下去。
……
暖阁不远的候召室中,几名宦官在屋中走动,主要是来自司礼监的,朝议和召对都由司礼监组织,他们负责具体安排召对,由于有多个批次,司礼监需要根据皇帝的重视程度提前安排好顺序,前面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他们就要让下一批候场,以免皇帝等候。
内阁每次都是第一,这一点无需多说,后面的五府六部锦衣卫等等,每次的顺序就不一定,等候的官员都在侯召室中等候。
二十多个六部官员围坐在长条形的桌案边(注1),大多翻看着各自的奏本,为一会的奏对临时抱佛脚,有少部分相熟的官员在交谈,但由于距离召对暖阁很近,大家说话都很小声。
因为内外官的交流比较敏感,所以屋中的文官很少和宦官久谈,最多是询问等候时间,好去上个厕所之类,其他时候都是各自做事。
一名宦官提着箩筐从大门进来,到了西北角的位置蹲下,将箩筐的木炭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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