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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全身发冷。
对面的目光越过小女孩儿的头顶,射到他面上。
阅历极丰的人牙突然颤抖了。
鲍人行老练的直觉令他浑身战栗,腿不受控制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白发人挽着女孩儿的手,淡淡道:“很好,我正要你效犬马之劳。所以要留你——”
只听嗤的一声,鲜血溅起——
一只胡萝卜样的肥手飞起,在牙纪的惨叫声中砸落在地,鲜血洇湿了一滩。大拇指上还带着一只玉扳指。
接着,切割入肉之声连响,在场的壮汉无不滚倒在地,或缺手脚,或连身而断,鲜血四溅,霎时间如屠宰场一般。
迟明镜哪里见过这个,虽刚刚缓过些情绪,也忍不住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哭都哭不出来,只是牙关咯咯打战。
“你怕什么——”白发人的手重新按回她肩膀。
那只手修长有力,纤尘不染,没有一丝血腥味。
“仔细看看,看看他们痛苦的样子。这些痛苦本来应该发生在你身上。而且比这残酷百倍,那是长久的、无止境的,绝望的折磨。”
迟明镜颤巍巍抬头,循着声音看去。
她没看见白发人的脸,只看到一段雪亮的剑刃。
就悬在她头顶三尺。
剑身明澈如镜,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的面孔。
一道光闪过,她的脸彻底印在了剑身上,而她的人却消失了。
白发人独立在月光下,手持着出鞘的长剑。长剑上隐隐约约有女孩儿的影子,就像一幅画。
片刻,长剑还鞘,白发人走到还在喘气的鲍人行面前:
“手掉了,脑袋没掉,还认得桃花楼吧?”
不过数里之外,汤昭躺在稻草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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