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支城,安西四镇大都护驻所,经年累月有无数商队旅人、远国使节、胡教僧侣往来此间,加上大夏朝廷这些年的屯垦营建,造就西域首屈一指的繁华富庶之地。
而位于城南的宝昌坊中,此刻却迎来一群不速之客,一百多名打手持刀执棍闯入坊内,不由分说对内中商户客人大打出手,一时间歌伎尖叫、舞女逃散,赌徒揽财而奔、商家掩门闭户。
“住手!”
此时就听见一声断喝传遍坊内,一名白白胖胖、身穿圆领袍衫的中年男子现身走出,他看似温文敦厚,身法却极为轻捷,上前一通眼花缭乱的拳打脚踢,几下就放倒了近十名来犯打手。
“哪来的鼠辈,居然敢来宝昌社行凶?”白胖男子抓住打手腕子,运劲一拧,直接废了对方胳膊。
正当白胖男子要大显身手,忽有箭矢破空射来,白胖男子听风而动,双指夹住箭矢,足见武艺之精。
“在屈支城内动弓箭,你们是真以为都护府会视而不见么?”白胖男子抬眼喝问。
坊门方向,十余名精悍武士鱼贯而入,簇拥着一位锦衣青年前来,盛气凌人,其中另有几名武士弯弓搭箭直指白胖男子,只要一声令下便要将其射杀。
“苏望廷,你在屈支城私设赌坊妓馆、招揽逃人流民、勒索异国商队,这桩桩件件捅到明面上,都护府又会怎么看?”锦衣青年手按错金剑柄,一派神色悠然,完全不像是侵门踏户之辈。
“吴公子,你我同在屈支城做买卖,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吧?”苏望廷平日里笑脸迎人,如今却没有半点笑意。
吴公子反倒轻笑出声:“好个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宝昌社攀上了朝中贵人,这些年生意越发兴旺,屈支南城按照帝京规制新修的里坊,被你苏望廷巧取豪夺了大半,光是每月的孝敬例钱,就够你赚得盆满钵满了。”
苏望廷眉头微动、脸色阴沉,但并未因此恼羞成怒,尽管这位吴公子所言不虚,宝昌社在屈支城内确实产业颇多,这些年更是聚敛财帛无算。
然而说到底,他苏望廷也不过是给朝中贵人打下手罢了,若无这份自知之明,苏望廷和宝昌社也不可能在屈支城这种地方做大。
“吴公子的茂才社高手如云、豪杰辈出,西域各家谁人不知?倒是苏某让吴公子见笑了。”苏望廷眼珠一转,问道:“我听说……令尊是英国公?”
“消息倒是灵通。”吴公子拿起马鞭,一下下拍打掌心,同时左右扫视,有十余名护卫赶到苏望廷身后,两侧高处也有几名胡人弓手,双方成对峙之势。
“看来宝昌社的人手,并未被都护府全部调走啊。”吴公子感叹一句。
苏望廷双手微微攥紧,近来西域马贼妖魔群起闹动,四镇大都护亲自带兵四处清剿。而因为宝昌社门下有许多人手,其中不乏擅长追踪捕猎的侦骑斥候,日前被都护府一纸调令带走。
眼下宝昌社正是空虚之时,要是在往常,苏望廷一句话就能号令四五百号打手,哪里能容这个吴公子大放厥词?
“咦?你手下最厉害的那个程呢?不在吗?”吴公子故作疑惑,脸上笑意却收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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